穆萨

·今天是个适合吐便当的日子，至少看北京时间的话我还是赶上时间了嘛！

·卢卡卡生日快乐【比心】

Scott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皮卡早不知道丢在了哪儿，他随意收拾了一下，骑着摩托再一次走上那段熟悉的道路。“独眼龙”的任务生涯一直填满Alex的陪伴，不过这次的孤身前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Alex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任务。他是为了一个结果而来，至于需要付出的代价，他没有想过。

格莱尔荒地还是那副老样子，连被轮胎扬起的黄沙都显得尤其没精打采。曾经的战场边缘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沙土中露出一些张牙舞爪的植物根茎和尖锐的岩石碎片，被削去一层的地表朝着地平线的方向微微往上延伸，像是一个拙劣的陷阱，在几百码外没入稀疏的枯草里。Scott将摩托随意停在一边，背着枪向前几步，斜斜滑进进这片梯形的废墟。他早就在这里翻找了无数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找到什么还是希望可以一无所获，而这一次他有另外的想法。Alex就算蒸发也得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既然这里没有，就只有顺着沟壑的边缘一直往前走。

这么点距离对一个哨兵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Scott一会儿就接近了战场中心。这是一次艰难的跋涉——这儿太安静了，连气流的波动声都听不见，简直是在考验他有限的激情，他甚至开始无意识地跟自己瞎哼哼，企图营造一种欢快的氛围。Alex就经常这么干，特别是在战斗的扫尾阶段，这个不知为何总对攻击有着执着追求的向导会冷不丁地抢走他的对手，然后摇头晃脑地对着尸体唱you belong with me。不得不说那并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Scott也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把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放出来，但是谁会对一个可怜的跋涉者要求太多呢？连清道夫都不会这么频繁地往一个毫无价值的废墟里跑。就算这是一个纪录片，也肯定是最不叫座的那一种。

Scott很快停止了含混不清的哼唱。他被一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忽然就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觉出了一丝尴尬，于是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在手势的掩护下瞄了一眼滚在他脚边的东西——他半个小时前在路上随手丢掉的压缩饼干盒。

乱丢垃圾不是什么好习惯，除非你能用这些“垃圾”弄个糖果屋出来。Scott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个被他翻遍了的地方突然多了一丝诡异的色彩，他直起身警惕地环视四周，却依然只有几面土墙沉默地遥遥相对，就像逃课被抓包时Reven老师的脸色。不论是谁在发现自己在一块空地上莫名其妙地绕圈子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Scott一只手从背后把枪取下来，另一只手往身侧探去：“Alex，你……”

他像被空荡荡的空气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攥着拳头揣进衣服侧面的包里，然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把乍起的忧虑抛在脑后拎着枪继续往前走。他走得很急，扬起的尘土在鞋面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不远处的连接线在他的视线里摇摇晃晃，颤巍巍地仿佛马上要碎裂一般。这不重要，Scott想。他走得越来越快，几乎快要奔跑起来，那个目标在眼里过度曝光，拉扯着让他尽快离开这个深坑——

等等，这个坑是怎么来的？

一瞬间无数声音在Scott的脑边炸开，扭曲在一起拼命往耳道里钻。子弹出镗的巨响，金属被拖动的尖锐摩擦，啮齿动物的窃窃私语，军刀切割肌理的声音，液体砸在地面的滴滴答答，全都在他的脑子里回旋缠绕，和着呛鼻的机油和干冰的味道，让他差点喘不过气。他张大嘴用力地呼吸，胃里翻腾着几乎要吐出来，却仍然死死地握着枪，咬着牙往前看。

如今还有枪在身边，他总不至于坐以待毙。

他的耳边还在嗡嗡作响，眼前却开始泛红，紧张的情绪褪去后漫上来的全是兴奋，甚至还踮起脚轻巧地跳了跳。这段好半天也没走出去的路似乎也算不得什么难题，他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微微弓身往前蹿去。

脚下的土地就像被太阳烤化了，他被牵引着只知道奔跑，直到突然被一缕陌生的精神力拦住。那股被火焰烧灼的胶片的味道在驱赶着其他的不速之客，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占据了他的神经。Scott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连接线就在他的脚下，但他没来得及高兴，迅速举枪瞄准：“谁在那里？”

他的瞄准镜里先出现了一点眼熟的灿金色，然后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拨开一人高的枯草走了出来。“果然是你，”男人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身上的夹克脏兮兮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笑容却又耀眼得像太阳给云镀上的光晕，让Scott差点握不住枪托，“我知道你会来的，Scotty。”

又是做梦，Scott懊恼地想，这个梦一点都不真实。这一次弗莱迪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他恨死了这样的状态，那片该死的金色都快让他感冒了。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不安地动了动，满怀着对这个场景的惊疑和还要再重来一遍的不满开口：“你知道装成他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男人完全忽略了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满不在乎地往前走。

“死。”Scott毫不留情地开了一枪，子弹在地上打出一个小坑，干燥的砂砾扑地腾起来，像是大剧院演员脚下的干冰。

男人被吓了一跳，“你这小暴力狂，”他裹着烧灼的味道加速朝Scott跑来，Scott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就被男人按在怀里使劲揉了揉脑袋，“这个见面礼真够劲爆的。”

“什么？”他有些懵，在这个满是硝烟味道的怀抱里挣扎着想看清周围的情形。好吧好吧，即使知道是梦他也想再试一试扭转乾坤，不过这家伙的警惕性似乎低过头了，他有理由怀疑如果这次梦里自己一起被串了糖葫芦，还能不能醒过来。

“放开我，冒牌货。”Scott有点恼怒地说，“除非你喜欢被爆头的滋味。”

男人半响没有说话。Scott被他从怀里捞出来，刚抬头就对上了一道专注的视线。上帝，他的眼睛可真迷人，Scott不由自主地对着那双眼睛瞧。那蓝色的虹膜在温和的日光下显得透亮，浅色的睫毛在上方投下一片阴影，将映在其中他的瞳色映得更深一点。这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让他心惊，他甚至能感觉到慢慢传递过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有一个名字挤压在他的唇齿间，他得拼尽全力才能压下立马呼唤出声的欲望。

“好久不见，Scott。”Alex再次拥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