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萨

·最开始是当无差写的，不过写到最后还是带了CP，我的锅

·当然我最大的锅还是OOC就是了。私设如山。渣腿肉预警。

    科特一直觉得天父是真实存在的。不仅如此，还注视着他、倾听着他、等到明了了他的诚心，便会降下自己的祝福。

    他刚刚结束了又一场巡演，观众们的欢呼和口哨声还在耳边隆隆作响，让他脸上一直挂着愉快的笑意。晕晕乎乎地谢绝了工作人员同行的邀请，他双手插兜贴着潮湿的墙根溜达，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偶尔卷起路边干瘪的易拉罐，投篮一般地丢进污迹斑斑的垃圾桶里。

    “一群废物。”

    突然的声音把科特吓得一抖，他敏锐地看向左侧黑洞洞的巷口，只犹豫了一下便悄悄走了进去。里面再没有传出什么话语，只有踢打人体的沉闷声音鼓点一般在狭窄的巷道回响，科特不禁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开始担忧那个连呻吟都发不出来的可怜人。

    天父会审判无知的犯罪者。他先观察了一下周围，才扒着墙角探头看去。

    ——呃，难道是正在审判？

    他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占据视线的巨大羽翼裹了些灰尘，上面的翎毛乱七八糟地支棱着，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灰扑扑地黏在一起。翅膀的主人是个穿着衬衫的年轻男人，那一头卷曲浓密的金发耀目得差点让他眼泪掉下来——向教授起誓，要不是这男人周围还瘫着几个半死不活的人，手里还揪着一个只剩半口气的拳打脚踢，他会认定这是天父派往人间的天使，毫不犹豫地奔上前去。

    也许这算战斗天使？

    “看屁看？”收起羽翼的“天使”把手里的人往地上一甩，踩着那个面目全非的脑袋不满地转头。

    被那双蓝眼睛一瞪，科特马上清醒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开口：“他……他们……”

    “几条找事的虫子而已。”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在“虫子”的脸上蹭干净鞋面上的灰，“我这叫正当防卫。”

    “过当防卫。”科特忍不住纠正，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几个人，又补充道，“非常过当。”

    男人被他气笑了，捡起皱巴巴的制服外套朝他走过来，突然挑眉意外地道：“哟，原来你也是变种人。”

    也？

    科特觉得有点幻灭，不过当他被揽过肩膀的时候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觉得被柔软的羽毛碰到的地方都变得僵硬起来，还有麻酥酥的感觉一直传到他的脑海，让他只想抱着这双翅膀在这个巷子到处闪现，而且一定要伴着响彻天际的尖叫。

    “喝一杯呗？”

    “他们需要治疗……”科特挣扎着往后张望。

    “管他们去死。”男人毫无愧疚感地拖着他走，脏兮兮的翅膀麻利地糊了他一脑袋，“不许报警。”

    “……”

    “至少现在不行。”

 

 

    “然后你就跟着那个‘天使’去了地狱火酒吧，还把自己的底细倒了个底儿掉？”斯科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嗓门。

    “沃伦。”科特不得不再一次纠正好友的称呼，接着才想起为自己辩护，“他也告诉了我很多事情。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坦诚，教授说的。”

    “朋友。”斯科特哼了一声，“对啊，一个‘天使’机长，我真是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这是要引导大家一起升天？”

    “沃伦对飞行本来就很有发言权。”科特抗议道，“他很有经验，还会定期给飞机做试飞。”

    “如果我买到他的机票肯定要投诉，他会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斯科特有些不满科特有意的维护，“他为什么不去做动物园园长？至少这样比较符合进化论。”

    “斯科特！”科特生气地用尾巴尖拍了拍桌面，“亚历克斯也没有让你去车间烧电焊！”

    “那是因为他是我哥哥！”

    两个人在吵吵嚷嚷的快餐店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然后斯科特扒了扒头发，泄气地喝了一口咖啡。

    “停战，没意见吧？”斯科特把脸埋在杯子里含混地说道。

    “当然。”蓝色的尾巴从桌子沿滑了下去。

    “不过，说真的。”斯科特抹了把脸，用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你的‘天使渴求症’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

    “噢拜托。”科特发出一声呻吟，第一次因为自己每只手都只有三根手指而沮丧，“我可以用火腿三明治来挡脸吗？”

    “当然可以，反正也没什么用。”斯科特耸肩，“想开点，你既然能用祈祷让你的天父把一个天使送到你身边，没准也能用祈祷让他变成女人。”

    可是我就是喜欢现在的他啊？科特抖抖索索地拿起了三明治。

    斯科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愣愣地把半个汉堡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他猛灌了一口咖啡，然后对好友致以自己发自内心的同情：“祝你好运。”

 

 

    沃伦与科特常去的地狱火酒吧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变种人老板，经理艾玛总是无时无刻表达着对沃伦的欢迎。当然了，英俊的面孔和高额的消费足以让沃伦受到包括地狱火在内任何一家酒吧的青睐，不过她在意的不是这个——瞧瞧他的翅膀！天使和地狱的搭配简直太妙了，特别是这个天使突然就总是和一个恶魔一起光顾。她甚至试图邀请那位看上去很腼腆的恶魔驻场表演，不过在说出口之前就被洞悉了她想法的坏脾气天使堵了回去。

    “别太得意忘形了，白皇后。”沃伦把玩着一个玻璃酒杯，“我不介意帮你弄懂‘没兴趣’的意思。”

    艾玛不在意地撩了一下头发：“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他的？”

    “我们的。”沃伦说，“你越界了。”

    “肖不会在意这些。你的小恶魔也……”

    “我在意。”沃伦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然而这个漂亮的心灵感应者反而对他笑了：“你在生气，沃伦。为什么？”

    沃伦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神，他知道艾玛在自己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不过并没有觉得特别受冒犯。他对上艾玛了然的眼神，慢吞吞地道：“因为该死的夜行者又迟到了。”然后若无其事地两指捏开瓶盖对着嘴猛灌。伏特加厚重的酒精淌过喉头，让他的鼻腔有些发麻，不过他依然闻到一股干燥的硫磺味，下一秒手中的酒瓶就被人强硬地抢走。

    “两杯干马丁尼，谢谢。”科特腼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晚上好，弗罗斯特小姐。”

    “晚上好，瓦格纳先生。我有一件……”

    “为什么要跟巫婆打招呼？”沃伦抹掉还粘在下巴上的酒液，拽了一下静静垂着的蓝尾巴，“她们总是偷走最受宠爱的小王子，然后把他关在塔里。”

    “是啊，她们坏透了。”科特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一边笑一边忙着把尾巴解救出来，甚至没有注意到艾玛对着沃伦暗示性地眨了眨眼睛，“他喝醉了？”

    “我从来没有喝醉过。”沃伦嫌弃地推开盛在高脚杯里的浅黄色酒液，“特别是我想揍你的时候，理由是感谢你让我发现瞬移能力的副作用。”

    “副作用？”科特紧张地看着沃伦，他一直觉得大概自己的蓝皮肤就是副作用的其中之一了。

    “迟到。”沃伦咬牙切齿地伸出三个指头，“三次。”

    其实一般情况下沃伦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毕竟他自己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在意时间的人，否则客机延迟起飞的原因就不会总是“机长未就位”了。不过鉴于他今天莫名地有些不爽，那个钻石女人在一边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加倍地不爽，他就特别地想给别人——尤其是这个蓝色的混球也找点不爽。这家伙迟到的原因压根儿就用不着猜，无非就是观众很热情，工作人员很热情，偷溜进来卖培根味口香糖的大妈很热情，哄得他晕头转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去他的热情！如果这蠢货想去巴西穿着花裙子跳桑巴，他倒是可以免费送上一程。

    看着还在慌慌张张解释的科特，沃伦只觉得脑仁一抽一抽地痛，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动：“你就一定要当个魔术师？”

    “什么？”

    “你知道的。”沃伦耸肩，“小偷？杀手？反正就算你搬空银行的金库也没人找得到你。”

    科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还是喜欢现在这样？”沃伦换了个姿势靠在吧台上，“太无趣了，大概什么大变活人箱子切人都难不倒你，你连道具都可以不用。”

    他猛地一拍手，嘴里发出“嘭”的声音，吓了科特一跳。

    “这不行。”科特对他的说法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认真地回答，“这是欺骗。”

    “欺骗？”沃伦笑了起来，“魔术难道不就是欺骗吗？”

    科特被噎了一下，他想说这不一样，但是对着沃伦有些奇怪的笑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你是在欺骗观众，还是在欺骗自己？”

    我应该生气的，科特想。他看着沃伦双手插在裤兜，蹬着地在椅子上转了几圈，似乎觉得无聊，又跳下椅子凑了过来。

    ——天啊，我能闻到他的呼吸。这不是天父的赐福，是考验。可是如果我没有通过呢？

    沃伦看着那双明明属于恶魔却异常纯净的红色眼睛，所有的焦躁、彷徨、恐惧、不甘都在心底扭曲交错，融成前所未有的庞大的恶意，推动着他走上前去，要把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全部绞碎。

    “真遗憾，”他听见自己的叹息，“你拥有那么棒的能力，却不知道要怎么使用它。”

    “你该不会以为，你的观众们，‘观赏’的真的是你的魔术？”

    科特脑海一片空白，张口结舌地愣了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沃伦的踪影。沃伦常用的位子上坐着白皇后，她一边哒哒地按手机一边问：“你还好吧？”

    “是、是的，谢谢。”科特感到有些尴尬，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摸钱夹。

    “没你的事，都记在他账上。”艾玛吐出一口烟，把还没有烧尽的烟灰抖在了吧台上，“沃伦那家伙，一直都是个胆小鬼。”

    “他不是。”科特下意识地反驳，弯下一根手指把两只手伸出去，“我们第一次见他就打趴下五个人。他还带我从沃辛顿大厦滑翔，就跟蹦极一样，我吓得差点瞬移，他还在一边哈哈大笑。”

    艾玛惊讶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出声，用没有夹烟的那只手捏他的脸：“好吧，可爱的恶魔先生，我想你比他更加勇敢。”

    “当然。”科特也笑了，为这个考验内心充满感激“所以我才会遇见他。”